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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灯长明
(2021-5-29 22:08:00) 来源:

何传俊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 今年,78岁的我记忆衰退严重,惟有几件事仍清晰地铭刻于心。
      一件事发生在1958年春天。碧波悠悠的嘉陵江流过古定远县烈面镇,镇西北有一所享有盛誉的淳风中学校,校长李凌云是中共上海市委早年的地下党员,因照顾夫妻关系而入川。那年,我就读于淳中1959级一班,写了两首小诗登载于县报,受到李校长表扬。三月红绽放如火的那天,我和几个同学挑粪给学校的油菜和麦苗施肥,汗水湿透衣衫。当天傍晚,我发高烧,烧得全身好像火烤火燎,头痛欲裂,既而昏迷过去。苏醒过来已是第五天,同学说,是李校长救我小命一条。此话怎讲,因为我得的是急性脑膜炎,当时当地尚无医治此病之药,李校长将他仅有的几片特效药让我服下,才转危为安。其他得此病者,非死即瘫,或傻或呆,后遗症伴其终身。我病愈后却没有严重的后遗症,1959年秋还考上县重点高中。
      又一件事发生在1963年春天。这年,我是西南师范学院中文系1966级二班大一学生。西师是全国著名的花园大学,校园的春天真美,杏花粉,桃花红,李花白,百花争艳,姹紫嫣红。我这个山沟沟里长大的农民娃,托的是共产党的福,读的是翻身的书,在这如诗如画的大学校园里,千般热爱,万般珍惜,勤学苦读,绝不懈怠,除孜孜不倦地学专业知识外,还认认真真地读毛主席著作。有一天,我荣幸地参加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座谈会,信心满满地发言:“毛主席的《矛盾论》读过两三遍,根据万事万物都要一分为二的论断,我认为毛泽东思想也要一分为二(绝对真理和相对真理)。”此话尚未说完,主持座谈会的同学就厉声质问我:“蒋介石也要一分为二么?”全场默然,座谈会戛然而止。刹那间,像掉进冰窟窿,我僵硬地站着。在那大讲阶级斗争的年代,直觉告诉我,大祸临头也,等待坐牢吧。等待,忧心重重地等待,常在梦中,我被冰冷的手铐铐着押进学院保卫科。醒后,我却安然地躺在学生宿舍里,平安地去教学楼上课,平静地去图书馆借阅书刊。后来,共产党员许子清教授教导我,在那个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,做事认真,敢讲真话,诚然可贵,但要讲究策略呀。当时,同学把我发言的情况报告到他那里,就此打住了,身为政治辅导员的许老师冒着违反组织纪律的风险,未再上报。他十分明白我的发言是在理的,只是不合时宜。以博学为师、卓德为范的老师,绝不能昧着良心将勤学善思的学生而毁掉之——这是许教授的肺腑之言,也是对我的谆谆教诲。
      1963年,于我而言,是非常之年,再一件事就发生在这年秋天。春天之发言不慎,庆幸未镣铐加身,我倍加感恩,天天以雷锋为榜样,践行于为人民服务活动中。每次餐后,我就自愿帮食堂工友洗碗刷盆,收盘捡钵,擦桌抹椅,扫堂帚地,事事尽心,日日为之,情若碳火,意若磐石。是年秋季开学,为迎新晚会布置会场,我积极参与却被漏电触击,从食堂饭桌上摔到硬硬的三合土地面,顿时昏迷得人事不省。不知道是什么时候,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,依稀记得我大步迈出学院卫生科,挎着书包走进教室,正常听教授讲课,正常与同学交往,正常大学毕业,正常参加工作,正常结婚生子,正常舞墨弄文……然而尘封的往事有如春笋破土——大学毕业40年后的2006年桃花盛开时节,我参加母校校庆,重游桃园故地,在花香郁郁中竟然得知,43年前发生的电击之事,许子清教授守护我7天7夜,唯恐成为植物人。我苏醒后,许教授还对全年级百余同学再三叮嘱,不要把昏迷7天7夜之事让我知道,也不要外传,怕我背上思想包袱,更怕影响我尔后的婚姻家庭。
      而今,我健康地生活于桑榆晚年,有儿有女有孙孙,家庭温馨,其乐融融。诚然,回顾几十年生命历程,述其二三之事,则匪显摆热爱劳动,亦非自诩活用“毛著”,更匪炫耀学习雷锋,彼其旨何也?其实,我分明要说,也很想说,还必须说——惟李凌云校长、许子清教授等共产党员的人性光辉,恰如心灯长明,光亮着我们的生命,辉映着我们的灵魂,温暖着我们的家庭,鞭策着我们为新时代的愿景而驰骋!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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